接前文夜宿和trigger。


↑  寫文的BGM,兩首。
特別喜歡其中一段
『あなたが死ぬその まさに一日前に
僕の息を止めてください
これが一生のお願い』

很沒原因的喜歡XD
而且第一次聽見這首歌時,明明是一首很BG向的歌,卻覺得旋律好適合竹馬。





【相二】終



過了那一晚,兩人的相處沒太大的變化。
相葉雅紀單方面挑起的、逾越雷池的舉動後續,是衍生出兩個人相望無語的默劇。
二宮在茶色頭髮男人乖巧抱著一套棉被、枕頭,唯唯諾諾說要去客房睡覺之後,原本冷靜敲著掌機的力道在那個瞬間轉而像是洩憤地摁了好幾下,Game Over,最後心情微妙的闔上掌機,結束遊戲。
一股無力感見縫插針地順藤而來。
嘛、各自睡過一晚便又能和好如初的。

也確實如此。
隔日相葉先行離開二宮公寓,直至電視台的休息室才正眼關注對方。共同收錄的番組進度流暢,互動上看似風平浪靜。
他們順著角色設定,正常運轉。除了其間二宮沒控制住情緒,加強定番吐槽相葉的力度,弄得團員不得已連連出面緩頰。
外觀上,二宮應對相葉的模式一如往昔。
毫不忸怩,照著台本,或不按照台本隨心所欲。
也會順從想和那人分享瑣事的習慣,在收錄的場邊閒話家常。
但更多時候,他只靜靜的用眼神收下相葉低垂眼簾的柔和笑顏。



就算是風過水無痕,水面上曾有過波紋的事實仍是不可抹滅的吧。
二宮注意到對方在番組上間或的恍惚和越多越多的靜默。 
也動搖得太明顯了啊笨蛋。在鏡頭沒有拍到的角度,他努了努嘴,然後在起身往下一個遊戲設備前,拍了拍對方的膝蓋,就像對方偶爾會安撫意味地輕拍他的頭。 


自省過的二宮和也早就歸結出相葉那時心直口快的善意。
並非相葉在為自己找台階。
而是兩個30代的人需要一個理由才能心安理得的面對超乎友誼的舉動。
所以相葉將荒誕不經推託給不經事的年少行徑。
所以他承接了對方的想望。
所以兩個人還能互稱親友,然後友好的在番組上展現默契。
就像從前那樣…互相解決需求。
無需深思,便能推導出深層的意思是「所以我們沒有做錯」。

對於二宮而言,他更想探究為什麼相葉在那一晚,聽見自己承接下他的理由後反而露出泫然欲泣的臉。



笨蛋…那種表情會引人遐想的。



拿過吉他,乾燥的拇指腹無聊地撥過琴弦。 
有一股躁動在感性的左腦撲騰,想放棄界線,向對方大聲坦白,然後就此遏止這份情感。 
但流暢滑出的聲音卻是暗著寫給對方的那首歌曲旋律。 
我的人生沒有聖誕節,只有相葉雅紀的生日而已。 
這種近乎表白的話為什麼能在當時如何輕盈的洩逸而出呢? 
然而對方仍然沒有察覺話裡有異之處,那種細膩到已然無法稱呼為友情的情感——才不需要聖誕節,因為只要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就可以。 
就連這首歌曲也是。 
對方僅是溫暖笑著,讚賞了二宮做出一首好曲子呢。 
眼角的笑紋淺淺,像是太陽的碎片在那片眼波擱淺似的男人。 



二宮已經無力再去思量相葉雅紀是太笨還是太聰明。
躲過二宮有時候都沒意識到的直球。
迴避掉兩個人可能陷入未知的關係。
然後讓兩個人原地踏步過了好多年。




曾在採訪中回應『喜歡就會坦率說出口』的人在相葉雅紀這個坑洞裡栽了一次,估計也只允許這麼一次。
大概在記憶有些模糊的那個過往中,兩個人坐在鮮豔的黃色舊式車廂裡,隨著車身晃動擺盪,晃出了一些習慣,接著又將沒有間斷的習慣順著時間演變成難以脫身的頑固依賴。
執拗地不向相葉坦白,是因為預料到很難有下文。
乾脆維持現狀吧。



獨自在家的二宮可說罕見的對遊戲一點興趣也沒有。闖關的進展停滯了一個星期。
今晚亦然。
好像少了什麼。
手機裡有前輩打來問候的電話,但抽不出力氣去應和。
一時興起下廚的晚餐平白無故地作成了雙人份,卻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解決。




他站起身,把吉他放回架上,再緩慢的套上灰色帽T和外套,抓起手機和耳機,決定外出散心,吹風冷醒沒有釐清爭點的腦袋。
或許能看懂什麼吧。
然後他就真能如那個笨蛋所願,繼續和以前一樣。



戴上耳機,喜歡的音樂穿透過耳膜。樂團主唱飄忽而透明感的少年音讓他切換進另一個思路。
搭上電梯,感受世界開始下墜。

喜歡的這個樂團才剛來過番組共演,在quiz時趁機玩弄了那個笨蛋。
ふ…
這樣的自己可真不討喜吶。
因此根本不敢妄想會有對方喜歡上自己的這種走向。
那種只有可愛女孩子才會獲得的殊榮。



大概是某天將一盒菸順手放在帽衫的口袋裡就忘了。二宮畏寒地把手縮進去時,摸上那方正的紙盒,怔愣間已習慣的順出一根,叼進嘴裡卻沒馬上點燃。
唇上本就乾澀,又添了一絲菸草的苦味。
條紋棉拖的鞋子磨過柏油路路旁的碎石,磕著腳底有些生疼。步伐頓了一下,還是耐不住的拿起打火機跳出一簇火光。
如果硬要說自從那荒誕的一晚之後有什麼明顯變化,大概是他菸癮又犯了,痼習復發。
反芻許多情緒,最後只吐出稀白迷離的煙霧,任裊裊白煙在眼前消散。


音樂被中止。
有電話撥過來。
二宮歪著腦袋,拿出口袋裡的手機,低頭一看,卻被螢幕顯示的名字弄得發愣。
是不是可以認為對方和自己一樣,在夜晚困擾著呢?
就算答案是肯定的,又能如何?兩個人立基於截然不同的考慮面。
他微勾嘴角,卻隱不住那絲絕望。
過了兩三秒才慢悠悠的滑開螢幕,手指夾掉嘴裡的菸,就著耳機接聽起電話。
一聲遲疑的『二ノ…』這麼近的震動了鼓膜。
「嗯?」
『ごめん。』
簡單直白,真是相葉雅紀風格。
二宮「嗯」了一聲,不曉得如何應答。
不過這種時候也沒有標準答案吶。
『…我是個大笨蛋吧。』
「不是早就知道了嗎。」
間雜不容易發現的抽氣聲,二宮覺得這種情況好像很久沒發生過了。
相葉和某個個性爽咧的女孩子分手時,在電話裡抽抽搭搭的囁嚅著『二ノ…怎麼辦…她跟我提分手…』。
…是幾年前的事情了?
受了傷就往二宮尋求慰藉。因為身邊所謂的「友達」虛假真誠難以區分,因而理所當然地依賴起生死與共的人,就是這樣雀屏中選,無關乎什麼特別的存在,單純是那人務實的個性使然。
然而也不再和二宮分享關於情感的落處。
總是笑著要二宮吃飯、笑著要二宮睡覺、笑著要二宮出門,只有在不會引人懷疑的時候,才對二宮袒露真心。
這條逼仄的暗巷杳無人煙,一旁行道樹隨風搖曳,樹影參差。他在布滿斑駁蒼苔的牆面上捻轉將要燃盡的香菸,一小撮的火光倏而熄於冰冷。



是有所察覺而害怕了吧?
啊、所以相葉さん早就做出決定,害怕了,然後拉出距離。
上次的失控也不過是生理所需和平日戲鬧的綜合之舉。



吸了一口氣,寒意竄進腦門,從奇怪的傷感中清醒了幾分。「笨蛋,你是特地打來要我安慰你的嗎?」
『…對不起。』
二宮一邊承收那帶著哭音的道歉,一邊踢掉一顆小小而畸形的石頭。再抬起頭,有些驚喜的發現頭頂上的亮光而忍不住向對方分享,「今晚好像快要滿月了哦。」
幾步遠外、那盞路燈的光線範圍打亮朦朦朧朧的夜晚霧氣,遠遠望去,暖橙色的街燈在沉沉的靛藍上繪成一排稀疏的低空星辰,呼應那一輪孤伶伶的明月,被雲層掩了泰半,淡黃色的虛暈溶溶,仍略顯寂寥。
目光稍稍降落,看見前方那個站在燈下的背影抬頭遙觀天際。
『…真的呢。』
抿了抿唇,所有情緒都退居深處,只剩下一種柔軟的疼惜充塞在心間。
二宮無奈的問了一句,「你在哪裡?」
『…家裡。』
「為什麼要撒這種謊言呢?」無意躡著腳步,但走到那個背影旁邊並且出聲時,對方顫動了全身,訝異的表現顯露無遺。
「相葉さん。」掐掉手機通話,摘下的耳機握在掌心。
相葉睜著眼,耳邊的手機被拿了下來。眼睛濕潤,鼻頭也被寒風吹得通紅
「二ノ…」
被呼喚的人扯開一抹苦笑,「最近你這樣喊我都沒什麼好事。」
「……」
「30代的男人還能這樣不顧形象哭泣,大概也只有你了吧。」嗤笑了一聲,偏過頭,打趣的說道,「不、還有利達…」
「……是因為二ノ。」
「是嗎。」忽略掉心裡細小如針卻針針螫人的悸動,二宮一向對相葉這種模模糊糊的撒嬌無以反抗,但這次堅定自己要用理性對抗相葉弱氣的感性,「是喝酒了啊?」
湊過去像小動物一樣聞了聞,卻沒有從衣物上嗅到酒味。
相葉止住了抽噎,目不轉睛地盯住靠近的二宮。
水霧瀰漫的大眼眨了一下,在默然不語中堪堪恢復成澄澈的黛墨。如同被雲翳遮掩的那輪月亮,逐漸透出溫潤月色。


「如果是為了上次的事…不用介意,」二宮裝作不在意的直挑重點,啟口的同時讓手掌糊過整張臉,憯然神色被覆蓋在陰影之下而看不真切。低語說話,腔調柔和,「沒什麼。」
「……」
「只是下次別再玩過頭了我們,畢竟也是兩個大叔了。」
「……」
「沒事了嗎?」深吸了一口氣,冰冷的空氣填充了整個胸膛而讓挺直背桿的二宮看起來堅強了一點,「那、我回家了。」
相葉依然沒有動靜,只用著濕漉漉的眼神凝視習慣緩和氣氛而說話的人。
「你也回家吧,吶?」
「……」




嗯,就是簡單的對話。
結束這種不上不下的凝重。






二宮終於釐清了表面之下的爭點。
裝作漠然,實則藏著渺小且悲微的希望。
在還沒聽見「我們不可能」之前,還抱持著希望。
因為對方是溫柔的那個人啊,所以聽不到關鍵的那句話。
自欺欺人。
然而幻想是不會成真的。
還好終於發現了對方一直以極其委婉的方式表達而出的距離感。



咬住下唇,以避免聲音再逸洩出來。
如果再多說一句話,剛剛從相葉眼角流下的液體,就會蒸發再凝結於二宮的眼眶裡。



嗯,所以回家吧。



垂下頭,轉身。
再經過一晚,那些糾結的不安會平弭。
沒有什麼是他克服不了的。
更何況,克制住對相葉的感情已不是一兩天的狀態。從某個煽情的角度來看,他相信人生裡確實存有「永遠」這個詞彙存在的意義——讓這份情感永遠的藏形匿影。



外套的帽子毫無徵兆的被一股力道拉起,然後覆蓋在二宮頭上。
詫異的想驚呼「做什麼?」,就又被人透力地轉過肩膀。
帽子遮蔽掉路燈投下來的光源,將二宮的視線侷限在另外一個人身上。
距離小於手臂的長度。



但到底多近呢?



手肘微曲,相葉的雙手手掌扣住二宮的後腦。
這次二宮更能嗅出相葉身上的味道。
清爽的衣物芳香揉合淡香水,已經不是年少時總糾纏著的若有似無菸味。
人見人愛的乾淨、俊逸,和他多麼不同。


「很開心二ノ一直就在身邊。」
耳畔的低喃。
壓抑而嘶啞的嗓音。



兩個人在街燈下面對面站著。
二宮恍神的伸手想抓住相葉說話時所造成的白霧,但當然捉不住。
而眼角莫名其妙的漸漸濕潤。




「也很擔心…如果我們兩個之中有一個人變了,就沒辦法這樣相處,」

「又如果沒辦法這樣相處,我會…」喑啞的低音變調,在思酌言語時抖落一聲哽咽,「非常難過的。」



聞言的人再度燃起渺小且悲微的希望。
卻在下一秒,相葉吐出「所以…」的轉折語時瞬間澆熄。



二宮低下目光。
他已然推測出對方想說什麼。



這樣的文辭脈絡又或者是情感推演…
所以,我們還是維持現狀吧。
所以,我們只能是朋友。
所以,我們不可能。



順理成章。



所謂的Last Hope這次終於可以被敲碎了,恭喜。 



…啊,好想回家。
總算找回玩遊戲的一絲動力,拯救虛擬的世界,還能帶回一位依靠勇者的公主。而現實生活中,陪伴在這個人的身邊當個堅不可摧的英雄,只能目送他摟著公主步入華美的禮堂。
但只要過渡了這一個沉悶的篇章就沒有問題的。




「二ノ,」



大而厚實的手掌挪移,隔著棉質布料貼住二宮的耳邊,施力捧起二宮的臉。



「所以我很害怕。」


果不其然。



「害怕我的魯莽會毀掉一切。」


「不只是你,和我,而是全部。」


內心咯噔了一下,二宮警覺的抬眸,琥珀色的眸光這次直直探進相葉的眼底,在那一片氤鬱黑墨裡瞅見闊別懦弱的堅決。


「但是,」隨著肯定的語氣頷首,「我不要和二ノ分開。」 


「我們不會因為這種事分開…」二宮眉頭緊攏,糾正意思的啟口說道。


「不是那種意思的分開!」總是溫柔微笑的人一反常態,厲聲反駁了二宮的安慰。語畢後便抿起唇,眉眼凝聚出不容辯駁的嚴肅。


二宮腦袋旁的那雙手仍停留在同一個位置,拇指避開棉質的連身帽,觸撫上二宮的臉頰,不算細緻的指腹細細摩娑那柔嫩的觸感。


因緊張而加速分泌的唾液被吞嚥進食道,相葉的喉嚨鼓起了一瞬。



理智線崩然斷裂的情況,不只適用在那一晚超乎友誼的動情。原本在相葉腦中高速閃現的利弊得失全都銷聲匿跡,他傾注所有真誠和衝動,「不管你有沒有喜歡的人,我都喜歡你。」

 


「認真的喜歡。」

 



隔絕兩個世界的畏懼與自卑,都在一句坦白中瓦解。


兩個人從不同的立場極力維持的平衡點,之後會如何變化無可預測,但只能硬著頭皮向前看、為這股不知是好是壞的莽莽蒼蒼負責。爾後,再捉定出一個新的相處模式。

 

 

即使不願意改變,又或者覺得不會改變,世間萬物仍會在寸輝推移下細微地變化著。更遑論一個個體的外貌、思想,或者情意,亦會成熟、改觀、變質。
他們不復年少,無法再輕率的對可能失之交臂的遺憾表現出無謂的淡然。




每個失敗的過去才能累積成現在的自己,但前提是身邊總是有這個耐心接受他不器用一面的人。
相葉擦去從這人眼角滑落的晶瑩。
明明也是情緒充沛而易哭、易笑,卻先發制人地在節目上嫌棄他的愛哭鬼屬性。
真是…
割捨不下。

現實並不允許讓他多展現任性,也許有一日仍會為了某種責任而被迫承受另一個責任、也許有一日是對方做這件事情,但至少此時此刻他能夠任性地讓二宮留下來。就算期限只有三秒鐘,也已經足夠支撐起他的一輩子。



「所以、就讓我這樣認真的喜歡你,好嗎?」




Fin. 



世終上交嵐那期之前就寫出梗概,剛好看了那期交嵐竹馬的吐槽,先入為主的覺得他們氣氛微妙,於是就做為梗置入了。這個腦洞比較適合BE,但寫到最後還是無法狠下心而傾向於讓他們存有一絲可能。


話說,最近才發覺原來自己雷點超低!XDDDD
以前只雷SA(他們兩個在我眼中真的是難兄難弟),然而現在雷的CP已經不只這一對。別問、很可怕的。
可能是因為一直被雷、被雷、被雷,所以好想去寫舞駕文.............







所以就去寫了的
以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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